亦舒《喜宝》：顶级捞女的人生，到底值不值？
01喜宝决定做勖存姿的情妇，是稍微犹豫了一下的。那天他邀请到他的另一个家，一栋漂亮的别墅里用餐，然后把一个礼物盒子推到她的面前：一枚钻石戒指，两三克拉模样，漂亮的戒指。他们只认识三天。勖存姿已经老了，他急于得到一个漂亮的女孩子，他没有时间像年轻男孩那样慢慢追求，试探，表白。他的方式很直接，很粗暴，但是奏效。喜宝先是觉得自尊心受到了伤害。“我是你买来的妓女吗？”她问他，然后逃出他漂亮的别墅，一路乘出租车回家，还没到家，就改变了主意。她命司机掉头回到他的别墅。不久之后，勖存姿的儿子质问喜宝，为什么？喜宝的心理活动是这样的：“多年来的贫乏——爱的贫乏，物质的贫乏，安全的贫乏，一切的一切，积郁到今天，忽然得到一个出口，我不可能顾忌到后果，我一定要做了再说。” 小时候读亦舒的《喜宝》，只是觉得五彩斑斓的热闹，梦幻，奢靡，好玩。如今看来满眼悲凉，并且这句话令人内心轰然。喜宝回去找勖存姿，找了个蹩脚的借口，或者她做下了决定，便已经打算好将自尊廉价贩卖，不在乎姿态好不好看了。她说，“我回来了。我刚才不高兴是因为那戒指上的石头太小。”她向他提出条件。第一个条件，就是要继续读书。然后，她拿着他签下的空白支票，去珠宝店买戒指。“把那张支票捏在手中，手放在口袋里，一种神秘的喜乐，黑暗罪恶的喜乐，左手不让右手知道，一切在阴暗中交易。这是我第一次痛快地用钱，莫名兴奋。”02喜宝终于挑了一个十克拉的方钻，用最简单的镶嵌，没有任何装饰，只在四周打了一圈白金环。那颗钻石由于太大太重，戴着手指上会歪向一边，像一个麻将牌。喜宝不在乎。她终于体验了一次痛痛快快的，扬眉吐气的快乐。然后她乘头等返回伦敦读书。勖存姿安排好了一切，漂亮房子，女管家，高级跑车，一橱柜的衣服，还有抽屉里永远满格的现钞。一个女孩子穷尽所有想象的奢华，喜宝都得到了。即使没有读过《喜宝》，可能你也听过这句名言，“我一直想要很多很多爱，如果没有爱，很多钱也是好的。如果两者都没有，我还有健康，其实我并不贫乏。”做捞女并不是喜宝的梦想，哪怕在现实的困境下，她被逼迫到了这样一条道路上来，刚开始的打算也是充满理性的她打算用勖存姿的钱，读完四年的法律，毕业后进律师行工作，然后就可以彻底摆脱他。然而事情并没有按照预期的发展。勖存姿像个圣诞老人一样，可以满足喜宝所有的物质愿望。他甚至为她买下了一座岛。她还要拼命读书做什么呢？只要她服从他，取悦他，就能得到一辈子也花不完的钱，那么还为什么要熬夜去啃艰涩的书本，考试，进律师行辛苦地工作呢？人总是容易高估自己的理性的。《喜宝》在少女时代看来是个很浪漫的故事，如今的心境再读，只是觉得恐怖。03喜宝不再读书了。她可能已经忘记，能够获得在剑桥读书的机会，有多么不容易。那是她的妈妈，在航空公司得到一张奖励的机票，鼓励她去伦敦见见世面的——这张机票承载了一个母亲很大的期望和愧疚，也注定让故事蒙上悲情色彩。每一个“喜宝”，都有着不为人知的艰辛啊。也正因为早早尝过生活的辛苦，和底层的无望，所以哪怕遇到任何一根救命稻草，她们都会狠狠抓住。喜宝以为自己可以控制局面，至少可以控制自己人生方向的，然后事情朝着失控的境地滑落。先是喜宝不肯再读书了，然后她谈起了恋爱，跟一个名叫汉斯的教授。那是个很有趣的年轻人，喜宝也心知肚明跟他交往是禁忌的，然而一切还是发生了，结局是可怖深圳私家调查的——勖存姿开枪打死了他。喜宝因此患上了抑郁症。她终于明白，她不过是他手里的一件物品，他再喜欢她欣赏她，她依然不过是笼中的金丝雀，被高价买下的物品，她拥有了这个世界上炫目的荣华，但是，自由是没有的。可是，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比自由更可贵呢。亦舒的作品有一个特点，她轻轻揭开生活的一角面纱，但不敢再往真相里深究下去，好像唯恐吓坏了年轻读者似的。因此《喜宝》的结局看上去很仁慈，够梦幻，但也因为这样的仁慈和梦幻，让这个故事停留在二流言情作品的层面。并且，这个故事里所有富人的忧愁，也很惺惺作态，虚假矫情， 跟现实人生隔着太远的距离。当然，年轻人是不太愿意深究“现实”的。他们总觉得，自己会是那个”例外”，命运会对他们格外恩慈——还没有见识过人生完整的面貌，总会对这世界生出的轻佻之心啊。04前段时间我写罗茜茜的故事，常常想起喜宝。顶级捞女的人生，到底值不值？喜宝看起来得到了很多，经历过了这一切她不过才26岁，勖存姿为她留下大笔的遗产，她回到香港，成为令人瞩目的交际花。她习惯性地在抽屉里放满现钞，令那些浅薄的男人讶异。然后呢？不知道了。小说里还有一个细思极恐的细节是，喜宝悲伤欲绝时讲胡话，说勖存姿害死了她的母亲，他就是要让她失去一切，只能依傍他。真真假假，令人心惊。还有一处很妙的对照：喜宝在伦敦住着豪宅的时候，有个落魄的西方美人来到这间房子门口，向她要50块钱，然后千恩万谢地离开。她曾经也是这个房子的主人，是勖存姿养的金丝雀，也同喜宝一样，抽屉里有花不完的钱，然后无心学业。这样的对照，看似漫不经心，其实也已经表明了师太真实的态度。容易得到的，也最容易失去。重新读这个故事，我也有了新的体会：纵然每个人生来就是不公平的，出身，境遇，资源，环境，天赋，决定了太多太多。但是，普普通通的生活就不值得一过吗？百分之九十九的人注定是平凡的，为了生存用尽力气，为了得到一点点资源，付出很多的辛苦。这样的生活不够光鲜，充满挣扎，可是靠自己的双手挣来的，才是踏实的，才是真正属于你的。普普通通的深圳市婚外情调查生活当然也有乐趣和意义，做一份工，挣一蔬一饭，和爱人牵着手散步，攒钱还房贷，一起守护小生命的成长……金光灿灿的世界固然夺目，可是能力配不上野心，迷失了自我，才是最痛苦的事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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